于杰说,他没有加入这些平台,因为平台不仅会收取较高的抽成,而且限制较多,竞争比较激烈。他大多通过游戏微信群寻找新的“老板”。据了解,这些微信群的群主被称为“团长”。而“打手们”要想“入团”找到业务,需要先通过“面试”。

“团长”和管理员会对新来的陪玩、代练进行考察,确定他们打游戏的等级和沟通共情能力,再判断这个人是更适合做代练还是做陪玩,到底是“技术陪”还是“娱乐陪”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在微信群里,代练和陪玩们就会在名片后面注明自己的“特质”,比如“话痨天花板,可以给老板带来欢乐”“会照顾老板情绪”“青年音天花板,可甜可咸”“风趣幽默 情感导师”等。

边玩边赚钱

“每天吃饭、睡觉、打游戏”

铁一是一名代练“团长”。两年前,他组建了一个代练团,对外宣称“工作室”,通过微信群给十几个“打手”分派代练或陪玩的任务。这些“打手”都是他通过打游戏认识的年轻人,平均在18至22岁之间。

铁一给每个“打手”按等级标价,一个小时20元至60元不等,他再从每个“打手”的单子中抽取20%-30%的提成。

在铁一看来,游戏代练陪玩行业很能赚钱,而他自己又热爱打游戏,对他来说,这是项双赢的事业。

在铁一的团里,大家平时接的单不同,打游戏的时长也不太固定。但如果赶上赛季初或赛季末,他们就都要全身心地投入到游戏中,连睡觉都只能是“抽空”。

当然,这种赛季也是“打手”们最挣钱的时段,铁一曾经在一个赛季里就赚到了几万元。

和别的工作室不同,铁一的工作室成员彼此间几乎没打过照面。作为团长,虽然每天给“打手”们派单、结账,但铁一也从没见过他们,他唯一知晓的就是大家的年龄和游戏水平。

铁一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,初中时更是迷恋打游戏。职高毕业后,他也曾经想帮家里做点生意,但游戏仍是他生活的重心。当他发现当代练、陪玩能赚钱后,铁一便开始做起了全职“打手”。

代练圈里,全职代练们和铁一的学历大抵类似。这一点,在于杰的观察里也得到了印证。

作为一名大学生兼职代练,于杰发现自己与全职代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学历。

于杰认识的专业代练,基本都没上过大学,大家都以打游戏作为生计,“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、睡觉、打游戏,一天十几个小时捧着手机,从晚上到凌晨,然后白天补补觉。”

于杰也曾体验过全职代练的生活,但颠倒黑白的作息影响了身体健康,出现头晕脑涨、眼花目眩的情况。

在拿到了2万多元的代练费后,于杰决定投入到出国留学的准备中,虽然还在打游戏,但他已经慢慢淡出了代练圈,“手机都粘在手上,天天这么打受不了,又影响学业,又影响感情。”于杰说。

从“虚拟”走向“现实”

社交圈子变得更窄

小川是一名大学生,他从2021年兼职做游戏代练,靠高游戏级别,他招揽到了不少客户。

在室友眼里,小川是个“神秘人”,大家除了知道他打游戏之外,对他的其他爱好几乎一无所知。

小川坦承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宅男,除了游戏没有其他爱好,认识的朋友也都是打游戏做代练陪玩的宅男。

从事代练后,他的生活圈子就变得更窄了。

小川描述中的代练工作是这样的:“每天大概六七个小时在线上,如果被‘包月’的话,‘老板’需要你上号陪玩你就必须得上号,几乎是随叫随到的状态,所以也没有时间再去做别的事。”

但小川并不觉得这影响了自己的生活,他说他并不喜欢社交。大一的时候,小川还参加了学校的社团活动,后来接触游戏多了,他觉得社团活动的社交“也很无聊”,所以周末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寝室打游戏。

小川这样的性格,在代练圈里一点不罕见。在同学们眼中,专业“打手”们都有一个最大的相同点,即社交淡漠。

朋友眼里的于杰是个内向的男孩,聊天时除了游戏方面的话题能侃侃而谈外,其他话题的参与度都不高。

专职代练菜菜说,他对自己未来的出路很愁苦,他明显感觉到身体在衰老,视力严重下降,手臂时而抽痛,烟瘾越来越大,咳嗽得厉害,身体状况差得不像一个年轻人。

“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怎么办,除了打游戏也不会什么,找工作恐怕都找不到,就算有工作也没我打游戏赚得多。但我已经是这个圈子里的‘老人’,那些小孩反应速度比我快得多。”菜菜只能寄希望于把自己的游戏级别再提高一些,能被哪个主播或“团长”看中,接更多单子,“趁着还打得动时多赚点钱。”

(文中当事人均为化名)